大洋洲逛展區
本展區透過陽光、海洋與自然關係的空間氛圍,呈現大洋洲開放、通透和明亮的生命能量。展示主題分為:「大洋時空包覆的島嶼」、「人的起源與擴散」、「族群與社會」、「 事物的認識與描述」、「海洋」、「陸地」、「戰爭與社會 」、「聚落、房屋與文化 」、「身體與技術」、「多樣與變化」等10個單元。以巴布亞語族的物質文化為主,展出文物249件,其中五分之四由劉其偉、劉寧生等人所採集捐贈。
本展區透過影像多媒體,呈現文化視窗的觀點,來詮釋大洋洲人如何對應全球化浪潮、尋求本土化位置,並探索族群的自治型態等面向,提供多元、比較與反省的文化視野。
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的民族學收藏與展示,原住民(異文化)社會文化為主要關懷方向。目前所收藏臺灣原住民近二千件標本、巴布亞新幾內亞(美拉尼西亞)標本近三百件、新近入藏的大洋洲(密克羅尼西亞、波里尼西亞)標本,是本展示廳的基礎。
以上述議題作為關注的焦點,本展示將「創造一群(不同文化、男女有別、長幼有異的)臺灣原住民」,與大洋洲的島民對話;通過他們的透視(perspectives)、終極關懷(ultimate concerning)、對異文化與展示的評論與評價(commentaries and evaluations),帶領我們進入他們眼中「與臺灣聯繫的大洋洲世界(The World of Oceania)」之過去、現在與未來。
大洋洲民族的世界由多樣化的社會組成原則(principles of social formation)與生活方式(ways of life)所構成。大洋洲上的人口,既有語言學家統稱為「南島語族(Austronesian)」的族群(也就是指「亞洲大陸南方島嶼上說同一種語言的人群」);也有非南島語的族群(non-Austronesian)如Papuan languages 與pidgin languages。
這一大區域的民族,分佈範圍非常遼闊、人口極為眾多、社會文化性質也頗為分岐。比方說,波里尼西亞的社會組成方式較為階層化,而美拉尼西亞的社會則偏向平權。在農業經營上,我們可以看到適應自然式的山田燒墾,也可以看到壯觀的、創造新的生態體系的梯田耕作等不同方式。
大洋洲民族向我們體現了多面向的世界觀和宇宙觀,展現人、人為物(man made objects)與自然物(natural objects)之關係的種種不同規劃。此外,大洋洲民族殖民擴張之遭遇、民族自我中心主義、獨特的文化觀念與社會形式,足以讓我們反省觀看世界和宇宙的方式。
大洋洲民族的空間指涉基準或面山、或向海;太陽的東昇與西降,象徵神聖與世俗的兩極。對於生存與死亡的判定,波里尼西亞人規劃出秩序謹然、具階層性質的神靈系統,而美拉尼西亞人則積極的面對不同形式、沒有特定形象的精靈。普遍的見之於大洋洲波里尼西亞的靈力(mana)信仰與禁忌(taboo)觀念,則維持了領導階層地位的穩定性。家屋被大洋洲民族視為一種具有生命力的存在,家屋的成長暗含了(以植物為隱喻的)主幹和分支的觀念;而家屋與聚落的空間配置,不但被賦予不同的社會功能,更往往象徵一個「微型的宇宙」。
過去,大洋洲令無數的探險家著迷。不過,西方的探險家,繪製大洋洲的地圖,終究是擴張了其母國的殖民地版圖。大洋洲民族始終處於人類發展歷史的邊緣。今日,我們應該嘗試描繪複數的歷史,呈現大洋洲民族的發展,及其獨特文化面對殖民情境的結果。事實上,大洋洲民族不但包含了直線型、螺旋型的歷史觀,其歷史的建構也與文化的概念和社會結構結合在一起。正因為如此,過去、現在、未來便是以不同的方式在文化中展現;而「外來者」、族群接觸的事件,有時會被編纂入族群的歷史。例如,英國探險家庫克船長(James Cook)的生死,便是決定於夏威夷人對羅諾神(Lono)的信仰。
長期以來大洋洲大洋洲民族的獨立、船貨運動、文化形式(語言、飲食、服飾、工藝等)的復振、宗教皈依等社會現象,都呈現出以其特有的文化觀念為主位、詮釋西方的影響的情形;脫胎於傳統家屋的新形式住宅,以及法屬新喀里多尼亞的「堤堡文化中心」的建構,也都是明顯的例子。
大洋洲民族文化的自行演變、以及對西方影響的不同詮釋方式,為席捲世界的全球化浪潮、為本土化的位置等幾個方面,都提供了看待人與土地、人與他人、人與自我關係的多元視野。
藉著臺灣原住民凝視大洋洲民族生命與文化,在殖民與全球化過程中之開展、困頓、抗爭、突圍的一趟獨特的「演化之旅」,本展示廳將關懷全球化與本土化的不同形式。
近五百年前,西方「地理大發現」時代,大洋洲逐漸被西方的探險家「發現」。探險與殖民交叉進行。1820 年代,法國探險家 Dumont d'Urville 將大洋洲的島嶼,分別命名為:波里尼西亞(Polynesia「多」「島」)、美拉尼西亞(Melanesia「黑人」「島」)、密克羅尼西亞(Micronesia「小」「島」),這三個名稱沿用至今。更早之前,大洋洲的島民便擁有繁複的、獨特的、多元的生活方式,多面向的界定了宇宙的性質,規劃人、自然、超自然之間的關係。
人們在一個特定的時空、自然生態與社會環境之基礎上,建構出多樣化的文化觀念。十六世紀與西方社會接觸之後,大洋洲的自然生態、社會文化體系與人群已經產生巨大的變遷。對於二十一世紀的高度一致性、科技化、物質化、類同西方(美國)化的世代而言,這些即將、或已然消失的多樣化的原住民知識系統、社會文化制度、藝術表達形式、生命觀和宇宙觀,實深具啟發性。
二十一世紀的「大洋洲觀點」應該是什麼呢?島嶼與(新、舊)大陸的世界觀有何特異之處呢?邁入二十一世紀的大洋洲人,如何記憶過去的日子、又怎麼觀看這個紛然、有點失控的世界呢?我們可以通過何種展示場域與教育形式,揭露不同文化在大洋洲的陸地與海域所經營出來的人類與眾神的意象、自然景觀與社會的形貌?傳統文化依然具有力量,但是,當法國(過去的殖民國家)積極的拉抬原始藝術的地位、建設「原初藝術博物館」,具有什麼隱而未見的西方觀點與資本市場的意涵呢?在全球化浪潮席捲的過程,我們應該呈現何種面對不同文化的觀看、理解角度?
我們從臺灣慣性的朝西朝北轉身,向東、向南,望向大洋,一幅與過去全然不同的地圖,豐富於我們眼前。
我們將創造性的再現(represent)下列幾個大洋洲之民族誌現況(ethnographic present of the Oceania)的社會文化表徵(socio-cultural representations):史前時代的生活,自然人(natural man)的特徵,文化製造(culture made)與傳統的必要性,神話、集體記憶與工藝,島嶼的日常生活,文化繁衍中之意識形態與族群意識的角色,經濟發展與生態策略,具後現代主義與風格之「政治」形式,以及跨越(殖民主義與市場體系的)「依賴」而來的獨立與主體性等等諸議題。
已故畫家劉其偉先生,曾於1993年接受臺灣省美術基金會的委託,與其子劉寧生先生等人組隊,前往大洋洲巴布亞新幾內亞,採集物質文化標本二百四十餘件。大者有守護精靈像和獨木舟,小者有用亞答樹葉編織而成的巫師結業證書。
劉其偉先生認為:「研究現代繪畫,必須深入研究原始文化,而研究原始文化,又須跑到文化人類學領域去。......在新幾內亞做田野工作,也許是今日最昂貴的旅行了...... 。出發前在臺灣準備的有雨具、帳篷、睡袋、蚊帳、炊具、手提發電機、以及急救和瘧疾醫藥。我們隊伍的基本成員計4人.......。僅僅這樣的小陣容,行李就超過200公斤。當進駐腹地的村落時,經常要準備一星期的糧食,在高地採訪時,每一腳伕分擔25公斤的行李,經常腳伕人數就多達9人。由於交通不便、研究資料之不足、沿途採集文物和包裝、食糧和飲水的補給以及雇用腳伕等等問題,使得旅程的安排變得非常複雜;所幸者,內陸居民尚少與外界觀光客接觸,故此還沒有仇外心理,一切進度尚稱順利,否則就不知如何安排旅程了。......旅行將近兩個月,遇到的敵人,不是他們─獵頭人和食人肉者,而是密林和河谷的蚊蚋、沙蝨與毒蛇。」
劉其偉先生將其所採集的巴布亞新幾內亞標本,全數捐贈給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本館曾於1994年推出【巴布亞原始藝術展:劉其偉的新幾內亞行特展】,此次推出常設展示,除加入本館新進藏品及劉寧生先生捐贈的標本,進一步的呈現大洋洲更完整豐富人類學和自然史的訊息。